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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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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妹妹及妹夫目前正在加拿大魁北克度假。

雖然我與你的神仙教母無法前往那裏與他們一同度假,但若你想要去那邊玩的話可以來信跟我說,我會請她去公寓接你。

 

 

她們都是相當和善的人,你也不必擔心會造成他們任何麻煩。

我相當希望他們能陪伴你度過這個暑假。

自從路恩無意間拜訪他家後,他開始對原本的懷抱著一定程度的警覺心,深怕會一不小心搞錯目的地、傳送到其他地方去。
於是在那之後他擬定行程,在打工過的閒暇時間分別前往不同國境的壁爐,發現都相當順利的抵達原本預計中的目的地後,便也不太在乎這個問題。
只能說路恩在『某種方面』……意外的很幸運?
這真是個謎。
 
但他不在乎,倒是有人開始在乎他的行動。
七月中正值炎夏,陽光照不入的公寓比起外頭的炙熱而言算是相當涼爽,利文腦中一片空白的緊緊抓著羊皮紙的邊緣。
是萬應先生的來信。

 
 
 
 
 
 
 
 
 
 
 
 
 
 
 
 

等到回過神後,利文才發現自己早已嚇出一身冷汗。
魁北克省下方就是曼切斯特市所屬的新罕布夏州。
 
 
利文像是做錯事被當眾揭穿的小孩般感到驚恐,一直到十幾分鐘後才真正冷靜下來。
萬應先生恐怕已經知道自己的打算,但他似乎沒有指責也沒有生氣,只是希望利文能夠讓他的妹妹一同前往,別自己一個人悶頭亂闖。
這樣的意外讓利文措手不及,能夠有機會接觸萬應先生的家人所懷抱的喜悅、以及計畫被發現的恐懼讓他相當五味雜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是怎麼知道的?
放下信件,利文開始環顧這套公寓,想起他沒有能力找出的、這個房間所隱藏的魔法……
他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平靜自己的波濤洶湧的思緒,換上外出用的便服。
現在一切下定論還太早,說不定這一切只是個巧合。
……不太可能吧?
連他自己也明白,這樣薄弱的猜測是無法說服自己的。
 
 
心虛及慌亂讓他完全在這個地方待不下去。
他踏出大門,決定用麻瓜的方式前往維羅納育幼院。
現階段不想碰壁爐的利文搭乘地點輾轉到育幼院門口,正好碰到卡爾頓挽著一位紅髮女性的手走出門口,他們兩個瞬間滿臉尷尬的互望。
卡爾頓尷尬是在於他難得壞心一次卻被抓包,利文在於他從未看過卡爾頓帶著交往對象進入院內。
 
 
看來是位麻瓜?不過這次怎麼會突然────
 
「利文,你剛好回來看看?」
卡爾頓微笑的詢問,身旁的紅髮女性一發不語的直盯著利文,沒有任何交談的意願。
利文卻非常坦然的接受那位女性的目光,雖然從沒在院內見過,但院外送東西給卡爾頓的機會卻見過不少,有的相當和藹,但也有帶有輕視意味的交往對象存在。
「是的,我從學校借來幾本書想與孩子們分享。」
卡爾頓點點頭,「那院內就拜託你跟佐和子。」
……佐和子?
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人?他感到相當疑惑,但臉色上並沒有顯露任何情緒,便目送卡爾頓與他的女友離開育幼院。
卡爾頓做出這件事情或許與佐和子有關係?但要說清楚是甚麼卻也無從解釋。
 
 
 
正午時的維羅納育幼院充滿孩子的歡笑聲,吃飽飯的小孩總是精力充沛的活動著,院內也有一些趁著暑假回來看看的少年少女們正用可愛的魔法以及煙火逗孩子們開心,沒有危險性的彩帶如同微風般擦過利文的身旁,裝飾整個院內的樹木以及藤架上。
利文的心情很好,他喜歡暑假時的育幼院,那總是他一年中最美好的回憶。
跟他們打聲招呼後他便前往廚房做些點心,但走到半路就想轉身離開育幼院。
 
 
一臉挫折哀痛的黑髮少女正在擦著玻璃,似乎她所在意的事態已經嚴重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那神情如同剛接到一張充滿山怪的成績單般令人措手不及。
 
 
為什麼這個奇怪的原佐和子在雷文克勞的成績會名列前茅?
為什麼她要擦窗戶?
她難道忘記她有魔杖嗎?
 
 
不想淌進渾水的利文下意識想繞過佐和子視線掃過的區域,卻還是來不及逃過她的視線範圍之外───一鎖定目標、佐和子便滿臉猙獰的奔向他。
他當機立斷拔腿就跑,瞬間後悔今天為什麼要回來院內。
 
 
 
「什麼!利文回來了!」
「他跟大姐姐在院內跑步!!」
「大姐姐今天穿的是裙子,我要偷看!」
「色鬼!我要打你!」
「打的到就來追我啊!!」
…………
……

 
 
 
 

午後兩點,消耗完體力的孩子心滿意足的睡成一團。
利文默默看著同樣擦著那一面窗戶的佐和子。
他不太想接近她,卻又覺得現在不接近她未來好像會越來越棘手,於是便鼓起勇氣走向前拍拍她的背。
「嗷!」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佐和子大叫一聲。
「………」利文深吸一口氣,把心中的煩躁壓下,「你…到底怎麼了?」
佐和子默默的轉過頭來,眼睛佈滿血絲的樣子尤其可怕,利文再次後悔自己怎麼挑這天來,更後悔為什麼要多嘴問這個問題。
像路恩那樣的女孩子是很可怕沒錯,但像佐和子這樣的女孩子不僅可怕還很麻煩。
「卡爾頓的週期是三個月吧?」
「啊?週期?」卡爾頓是蟬嗎?
「跟女生交往的時間!」
「我不知道,不過差不多吧。」
卡爾頓交往的人不少,年長一點的孩子都知道他老是被甩。
但掌控育幼院內部多年的利文除了這些外,還比其他孩子更清楚他被甩的原因,不算是太複雜但卻也難以改變────因為他把自己的人生全都栽在這個育幼院上頭。
很少有女性能夠忍受這種事情。
這問題讓那位輕視自己的女性也才剛交往吧?就那種器量大概也不會超過一個月,而且還很有可能會被卡爾頓罵走,利文幸災樂禍地想著。
 
 
佐和子還是心情不好的擦著窗戶,雖然有些憂鬱的呆視著外頭,但能夠明顯的感受到她已經放鬆不少。
就現在她的狀態上來說,正好是問問題的好時機。
「……卡爾頓最近有沒有奇怪的地方?」
或許是卡爾頓發現甚麼,主動通知萬應先生,他才會寄來那些信也不一定。
「不是抓著我的手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呀……」
「啊?」
她嘟噥著的話語利文聽不太清楚。
「沒事沒事,我只是不小心把自己的妄想說出來……卡爾頓沒有奇怪的地方啊。」
佐和子的臉有點紅,相當尷尬,她對著自己的臉搧風,稍微沉默後才認真的開口。
「一直都很帥。」
「………………………………………」
以為能夠在她的口中得到答案真是個錯誤。
 
卡爾頓這段時間的確非常正常。
亞道夫說不正常的反而是暑假義務來幫忙的佐和子,在卡爾頓面前結結巴巴的連話都說不清楚,這幾天都像是在發燒一樣滿臉發紅,不過自從卡爾頓帶女生進來後倒是冷靜不少。
 
 
利文聽到這句話深信亞道夫的判斷能力,也就不再去糾結卡爾頓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疲累的回到家中後,他脫力的倒在沙發上睡了一覺。
算了、等明天再說。
 
 
 
 
但他卻沒有料到,噩夢會在如此無防備的狀態下襲擊自己。
 
 
 
 
 
利文的身子靠著角落,茫然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花瓶、相框、窗戶、桌巾、食物……一片狼藉的散落一地,那是他相當熟悉的場景,他曾經好幾個月都面對這樣的家。
這源自於他身為巫師的血統、他的特殊能力。
 
 
不應該會出現在萬應先生的公寓才對……
 
突然,房間內傳出書櫃倒塌的巨響。
一位沒有色彩的黑髮少年盛怒的抱著一台銀色的筆記型電腦,從散落一地的書籍中走出,利文的身子一抖,無法動彈,只能怔怔的看著他。
那個少年是曾經出現在抽屜中的照片,年幼時的萬應先生。
原本靈動的深黑色雙眼此時盈滿淚水,他面孔扭曲的一步、一步走向利文。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你這個怪物、惡魔!』
 
 
筆電重重的摔向地板,破裂的螢幕倘出血水、零件散落一地。
原本直挺挺站著的利文也隨著撞擊聲不自覺地跌向地板。
少年的身形隨著謾罵逐漸拉長,利文抬頭一望,是那早已在記憶中模糊的東方臉孔。
 
 
自己親手毀滅這個家的滋味一直不太好受。
愧疚、恐懼、充滿黑暗的負面情感瞬間席捲自己,他幾乎可以嚐到咬破嘴唇的血味。
 
 

『我沒有拿拜倫的小車,它自己跑到我房間的!真的、請相信我,爸爸……』
『那呼嚕粉?你是怎麼拿到的!我們明明把你關在這邊,你為什麼可以…』

 
 
白瓷的碎片散落手邊,面對這樣的困境他還是只能坐在這邊,承受著父母的怒氣。
他的身體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從以往到現在依舊如此。
但他依然記得多年前每分每秒折磨自己的恐懼
 
 

『是我自己賺來的,我沒有偷,請相信我……』
『你難道沒有欺騙教授、欺騙院長、欺騙如此信任你的我!?』
『─────』

 
 
 

他呼吸一窒,完全沒有辯解的餘地。
 
 
從夢裡延伸的情緒讓他相當難受,呼吸也不太順暢,被鼻涕嗆的一直咳嗽,混亂的腦中無法思考任何事情。
 
 
「咳、咳咳……」
如果萬應先生這樣對待自己的話,那他也沒有任何辯解的資格。
他起身走進浴室裡面洗臉,靠在浴缸旁,壓下微微顫抖的雙手,努力的調整呼吸。
 
他的確做錯了,從夢到母親的那個夜晚開始就已經明白了,這是理所當然必須承受的罪惡感、不過……
 
 
如同以前清醒後反覆呢喃的夜晚,直到現在他似乎還是沒有任何長進。
在浴室待上很長一段時間後,利文才帶著紅腫的雙眼回到客廳。
卻沒有想到來了一位訪客。
 
 
映入眼簾的是蓬鬆漂亮的金色及腰捲髮,女人身穿白色連身洋裝,裙尾繡上一朵朵鮮嫩可愛的粉紅花瓣,她提著一個與服裝完全不搭的男用公事包,底下是並沒有穿任何鞋子,纖細小巧的腳腕,彷彿已經熟悉這個屋子主人的生活習慣。
根據信中的觀察,萬應先生似乎也喜歡赤著雙足悠哉地在自己的房屋內活動。
 
 
利文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他下意識地望向地板上的影子,那的確是人。
既然如此,是誰?
 
 
即使有一瞬他閃過腦海中媽媽的容貌,卻也馬上否定這個想法,只因為女人在此時剛好轉過頭來,湛藍色的雙眼對上他,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
並不是她。
母親的五官相當柔和,琥珀色的雙眼大大的很可愛,而眼前這個中年女人的樣貌猶如洋娃娃般漂亮且精緻,讓人產生不容易親近的印象。
 
回過神的利文退後一步,思考著該怎麼拿到放在房內的魔杖,卻沒有想到防護嚴密的屋內為什麼能夠出現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這位女士,我不認識您,您不應該闖入我的屋內。」
女人的五官線條因為笑容及溺愛而柔和許多,「我的兄長擔心你誤解他的來信內容,希望我過來看看你。」
 
她從手中那完全與衣服不搭的男用手提包中拿出一條格紋手帕,走過去仔細觀察他的臉,與女人一下子拉近的距離讓他相當不習慣的紅透臉頰。
她伸出手擦拭利文臉上滑落的汗水。
「我……的兄長太過分了,你的眼睛有點紅腫,介意我幫你上藥嗎?」
語氣相當溫和,但卻能感受到她話中莫名的緊張,利文呆愣的點點頭,她才從手提包中拿出手心大的小鐵盒,打開後抹了一點透明藥膏在手指上,在眼周周圍上藥。
「以前我家兒子還小時,他曾經想要跟他玩飛高高,結果差點把他丟出窗外…‥那個人不太會跟小孩子相處,相較之下他的妻子還比較好呢……呃,總之,不要太在意喔?」
 
把小孩子丟出去是謀殺吧?
利文雖然完全無法思考,但還是有吐槽的餘裕在。
紅腫發燙的雙眼被清涼的藥膏覆蓋,才不到幾秒他便感覺不到原本存在於眼周的刺痛,反而非常舒服。
他睜開眼睛,視線中溫柔的女性讓他感到有些恍惚。
「請問……您是?」
女人愣了一會後,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沒有自我介紹。
 
 
「抱歉那麼突然來訪,」她尷尬地開口,「我是萬應先生的妹妹,請稱呼我為安。」

C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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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應先生的妹妹待了一兩個小時才從壁爐離開公寓。

 

 

「……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任何急事的話請寫信通知我的兄長。」

「好的,謝謝你,安阿姨。」

直到現在,利文到安離開後才逐漸回過神,或許是因為計畫已經完全被揭穿了,任何不安跟恐懼也隨著這種情況消失無蹤,重點是……之後該如何是好。

跟安阿姨談過,利文才知道為什麼萬應先生會知道自己的狀況,甚至連自己……呃……作惡夢也知道,一想到他居然也知道這件事情他就尷尬得不得了,這不就代表自己還是一個需要人照顧、令人操心的孩子嗎?

 

───雖然以年齡上而言他的確需要有人為他操心。

不僅萬應夫婦認為這樣,就連萬應先生的父親也是這樣認為的。

安插監視用的咒語並不是出自萬應先生之手,而是他的父親。

在過去這棟公寓的還是屬於萬應先生時,所有防盜措施都是他的父親為了保護兒子所設下的咒語,老狐狸(安對自己父親的稱呼)是個非常厲害的巫師,鑽研咒語的時間及知識都比兒子還來的多,於是他瞞著萬應很好心的安插幾個監視用的咒語才離開公寓。

 

至於為什麼會突然就被萬應先生發現?就是因為自己頻繁的利用呼嚕網前往其他國家的行為才讓他的父親決定對兄妹倆坦承這件事情。

 

美其名是保護,實際上是監視,即使安避開她的父親安插咒語的理由,卻還是讓利文發現自己或許不受萬應先生的父親歡迎,而安看出了他的不安。

『沒有理老狐狸的必要,至於兄長與他的妻子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但他們不方便過來探望你,才委託我過來…你,是想要見你父母吧?』

安柔聲的撫摸著他的髮絲,試圖舒緩他過於緊繃的情緒。

 

『剛好我最近跟我丈夫吵架,他帶著小孩回家,我最近也沒有事情做……我可以陪你去找喔?而且剛好可以跟兄長討論一下呢,說不定能從魔法部那邊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她熱心的話語讓他愣了好一會兒。

「你要去的地方是曼切斯特吧?已經規劃好路線了嗎?不介意的話可否先給我看一下?』

『咦?』

還沒有等到答覆便效率之高的問好幾個問題,利文依舊沒有動作,只是相當手足無措的看著對方。

看著利文這一副模樣沉默下來,似乎在思考些甚麼才從公事包中拿出一壺黑色包裝的圓形鐵瓶,喝下一口後才繼續說話。

 

『抱歉,或許是我逼你逼得太緊了,你可以想想,但我希望我能夠陪你去……』

『不、你並沒有逼我,是我……沒有先跟你們講就做出這種決定,』利文低下頭,在說出答案前不敢直視她,『但即使這樣,我還是想要尋找我的母親,若是要因為我的任性而麻煩你們的話,我會覺得相當不妥。』

 

自己或許傷了安的心,也連帶傷了萬應先生的心吧?如此直白的拒絕不是一個面對領養人該有的態度,應該要更婉轉一點、應該放棄自己的決定,這樣才是一個好孩子……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希望這一路上有人陪伴自己。

 

卻沒有想到安突然伸出手來抱住了他。

突然接觸到柔軟的身體讓利文無法反應過來,安輕撫著他的背,似乎是在安慰他。

 

『我和哥哥都相當任性呢,即使知道這件事情我們不該插手,卻還是忍不住提出要求,想要跟你一起去尋找你的父母。』

 

利文的頭輕輕地靠在她的身上,他想到的卻不是母親的懷抱。

『利文,你願意包容我們的任性嗎?』

而是想起信件中,萬應教導自己保暖咒時的萬般叮嚀

 

 

他終究還是選擇包容任性,答應與她一同前往曼切斯特。

在安離開之前花了半個小時用咒語檢查屋內,銀色絲線般的光芒纏繞著屋內的每一項物品、每一個角落,在這其中他看見有幾撮綠色的光芒突然竄出,鑽入壁爐內消失不見。

 

不僅是萬應先生,就連他的妹妹也是相當厲害的人……為什麼這樣的家庭願意領養自己呢?

利文感到相當疑惑,但這樣的想法也僅僅浮現幾分鐘而已。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那之後安時常出現,甚至還陪伴著他一同前往斜角巷,面對佐和子他還能夠毫不心虛地下套試圖套出萬應先生的資訊,但面對安他便完全打消這種念頭,倒是她時常分享她未嫁出前與萬應的生活,讓利文在心中偷偷拼湊出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萬應先生。

 

安口中的兄長,與他從書本中得知的萬應先生完全不同。

他相當普通,運動普通成績也普通,唯一稱得上有天分的只有黑魔法防禦術,小時候相當愛笑,但少年時期開始懂事後就越來越沉默,具體而言的懂事安並沒有多解釋甚麼,而他唯一的優點就是相當疼愛、敬重自己的家人、妻子,為了他們做甚麼都願意。

 

『利文也是我的家人喔?』

 

從斜角巷回到公寓後,安對他說了這句話。

利文眨了眨眼,一臉茫然,安似乎覺得這樣的他相當可愛,忍不住抱了抱他後才離開公寓。

 

 

 

 

 

決定一同前往曼切斯特的同時,利文也放棄用呼嚕粉來回的計畫,安迅速的安排好了一切的住宿跟交通,拿手消影現影術的她幾乎沒有到不了的地方。

 

 

過了兩天後他們很快地出發了,第一天待在旅館拼湊兩方的資料,利文原本設想的路線被大幅修正,他原本是想要在酒吧探聽住在附近的巫師的各個住處再一一拜訪,但沒想到萬應先生與安先一步拜訪他們,再從中挑出幾個不可能知道的對象直接從名單中剔除。

 

利文對於這份新出爐的名單並沒有任何意見,反倒覺得有些羞愧。

「麻瓜也需要拜訪,不太確定你是哪種血統出身……或許父母都不是巫師也不一定,」她臉色淡然的說著,直到現在才注意到利文的臉色,偏了偏頭詢問道:「怎麼了嗎?」

 

「明明是我的決定,但我卻甚麼也沒有做,我…相當羞愧。」

「有些事情是孩子做不到的,你只是借助大人的力量而已,」安輕輕撫摸他的頭,這似乎是她的安撫方式,「你的確可以照原本的計畫進行,但酒吧有許多不懷好意的人,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危險……對我而言,你願意讓我一同前往就夠了。」

「……謝謝你,安阿姨。」

寬慰的話讓利文還是無法釋然,卻也減輕不少自責的情緒。

「今天討論一整天也累了吧?先到這邊,明天我們去拜訪育幼院,再拜訪住在這邊的居民。」

「好的,請好好休息,晚安。」

 

 

安並沒有跟自己住同一間房間,他們住在相鄰房,而安在牆間開了一扇門,若是利文有事的話可以直接敲那扇門通知他。

他想著剛剛與安討論的路線,進而想到在夢中曾經出現的那位抱著自己的老人。

育幼院的附近是個麻瓜的小村落,那位老人看起來像是當地人───或許、是見的到的吧?

 

 

簡單的梳洗後,當利文準備關燈睡覺時,門的另外一邊再度傳來聲音。

「利文,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

 

早已梳洗完畢、穿著一襲白色褲裝睡衣的安帶著水壺走入房內,這時的利文看到安想下床迎接,卻沒有想到安先一步的坐到床邊。

「我後來想想還是等你睡著後我再回去好了,這樣我比較安心。」

利文的臉色有些發紅,點了點頭乖乖躺在床上,被人當成需要照顧的小孩讓她相當不習慣,眼神不禁到處亂飄,最後把視線停留在腰間的水壺。

「那是魔藥嗎?」

這一整天相處下來,那個鐵製的水壺對他的印象感相當強烈。

不管是在斜角巷還是這一整天,安都隨身攜帶那個水壺,不定時的喝下裏頭的魔藥,利文想問卻一整天都找不到時機詢問對方,一直到現在才終於發問。 

「是的,我最近身體有些狀況才請嫂子幫我調製,味道讓你不太舒服嗎?」

「覺得有點詭異,明明是甜甜的味道,但其中……」

 

 

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他總是會想起陽光曬在菜園中過久會有的土味及漸趨強烈的鮮蔬氣味,安的臉色並沒有任何動搖,只是露出一如以往的微笑。

 

 

「魔藥都不太好聞的,以後我會離遠一點時再喝,免得讓你覺得噁心。

利文有些慌張,連忙解釋,「安阿姨,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我知道。」

她溫柔地說著,輕撫著他的額頭,他真正的意思是────

「身體真的沒問題嗎?我是說你不舒服的話不必勉強,我們可以現在回去。」

事實上安與他的丈夫吵架原本就是個很令人擔心的狀況,更何況還是現在身體出了問題,即使他與她相處的這幾天下來認為對方沒有一絲一毫身體不舒服的狀況,卻讓他相當不安。

 

 

安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她抬起頭來,背對著光源又拉遠距離讓利文看不清她現在的表情。

 

 

「……你的教母所調製的藥水相當厲害,我只是需要定期定量服用而已,你不必擔心我。」

安不自覺的壓低聲音,把利文的被子拉起,避免讓他感冒。

「快睡吧。」

知道無法說服對方,利文只能乖巧閉上眼睛。

安身上令人放心的香味以及輕撫著額頭的碰觸帶來安心感,利文很快的就陷入夢境。

 

『該感到......、......是......』

似乎在夢中聽到了這樣的話,但他也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反應。

細微的聲響直到聽見關門聲才消失,這時利文才真正陷入沉睡

Ch 3

故事噗連結

繪者:羽倩

事情並不如利文所想得順利。

原本要尋找『十一年前把孩子遺棄在這邊』的女性就相當困難,更何況那位女性的身分有可能是巫師,這讓成功機會更加渺茫。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每天都去拜訪名單上住在附近的巫師也沒有得到任何情報,於是他們開始把範圍延伸至鄰鎮,即使那與他們住的地方相隔一個森林。

 

利文很擔心一直喝藥的安。

利用消影移動似乎耗費她不少的體力,除去疲累、她有時會以充滿複雜、欲言又止的表情看著自己,利文忍不住關心她的身體狀況,卻又得到沒有任何問題的答覆。

經過各種考量,打定主意要待久一點的兩人為了方便,便換到兩個小鎮位於森林交界處的一棟木屋。

 

除去正事外他們也會休息。

在朝陽下醒來的利文有些迷糊的踏出房門,便看見安正揮動魔杖曬衣服。

一件一件早已經清洗好的衣服飄浮在空中、俐落地穿過竹竿掛在上頭,金色長髮在陽光中隨著衣服及嫩草搖曳,穿著白色洋裝的背影是如此溫柔。

 

 

他有時會想起過去。

在那短暫美好的記憶裡,養母她會在那邊掛上剛清洗好的白色被單,而自己會調皮地從被單後跑出來嚇她,養父總是會連同被單一起抱起他搔弄他的胳肢窩,被裹在被單內的利文鼻腔內充滿有些濕潤卻清新的香味,咯咯笑著。

 

他已經忘記看著別人曬衣物是什麼感覺。

 

「利文,要過來幫忙嗎?」

與母親及前養母的笑容不同,安微微勾起的嘴角讓整張臉龐相當柔和,說不上是太過燦爛的笑容,但依舊相當美麗。

他會牢牢記住這一刻。

「好。」

 

即使這趟旅程毫無任何收穫,這段日子也會成為他珍貴的回憶。

利文看起來有些疲累。

 

這一個禮拜沒有任何成果,安想著這個孩子的疲累或許是源自於精神,於是她輕撫著他的頭思考著該怎麼開解對方。

利文已經習慣安把自己看成小孩子,也沒有對她的動作有任何反彈。

「找尋你母親原本就沒那麼容易,別太心急。」

突然被猜中心事的臉一紅,講話突然地變得不太流暢,「我、我沒有……」

「不過,」安話鋒一轉,小心翼翼地探究著利文的反應,「如果還是找不到就先緩一陣子好嗎?我希望你能專注在學業上,這件事情可以交給我或兄長。」

 

這似乎已經是安思考許久所提出的建議。

他早已明白自己的舉動會為萬應一家人帶來困擾,也因此他並沒有反對。

「其實我沒有太過在乎我的父母是誰,」雖然他的確是這樣想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說出來時心底陣陣發虛、底氣不足,「畢竟是現在重要,所以、嗯,你們也不必幫我找……」

 

他倒是沒有想到行為本身跟這句話有很大的矛盾存在,不過安卻發現了。

她伸出手來突然的把他抱在懷裡,讓利文有些害羞,話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講下去。

 

「聽你說你有看過自己的母親,或許你畫出她的樣子後會比較容易找?」

聽到安的建議,他腦中浮現的是母親微笑著哭泣的臉龐。

如同精靈一般可愛的幻影,他想自己連她萬分之一的美都畫不出來。

 

「我不太會畫人像,」利文沉默過後才開口,對安坦承自己之前試驗過的事情,「我曾經有試過把記憶抽出來,但我做不到,也找不到能夠把記憶具象化的方法。」

 

 

他的確是在書上看過一個名為儲思盆、可以觀看記憶的物品。

但先別說這個東西有多麼稀有該去哪找,光是利用儲思盆整理記憶本身就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就連成年巫師也不見會做得到。

當然他也明白,隨意抽出記憶可能會對剛接觸魔法不到兩年的自己造成傷害。

 

安一瞬間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但在看到利文不安的神情後卻又壓下慌亂。

「以後別輕易嘗試把記憶抽出來,你才十二歲,這會造成很糟糕的後果。」

他並不笨也願意承擔後果,卻沒有想到這樣的行為還是讓她難過了。

利文依舊沒有放鬆下來,安又伸手抱住他,試圖梳理利文過於慌亂的思緒。

「我不是要責怪你,只是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即使尊敬他們,對於利文而言,萬應先生與他的家人們是遙遠且疏離的存在,當初在決定嘗試時,雖然焦慮也愧疚,但事實上他也不會打從心底順從他們的決定。

 

「我知道,是我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

但現在他沒有辦法那麼做。

在曼切斯特的日子一直到開學前幾天才多少理出一些頭緒,其中有一些怪異卻又合理的部份,他也默不作聲地理清一切的因果關係,只差證實自己所想得是否正確。

 

「這倒讓我想起,曾經有一戶不知情的麻瓜人家收留那個女士一兩天呢──不過那戶人家似乎被施了記憶咒,在那個女人離開之後沒有任何動靜,我也曾經好奇地問過那家主人,他們都說從來沒這號人物。」

出身為巫師的她說曾經在多年前見過一位金髮女性把嬰兒遺棄在育幼院的樹下,之後便消失不見───可能是用港口鑰、也有可能是用消影術,但她知道的僅止於此。

 

 

兩人相當心灰意冷。

只因為那個女巫口中所提及得麻瓜他們第二天就拜訪過,當時的確是沒有問出任何資訊。

那位疑似抱著他送去育幼院的老人也已經在兩年前過世。

他所做的一切徒勞無功。

 

 

當天他們提早回到木屋,利文心中早已經知道他們幾乎翻遍所有地方,要是繼續留在這邊也問不出任何東西───她的母親把蹤跡消去得一乾二淨,唯一能夠證明得也只有『他的夢境是真實的』這件事情,除此之外甚麼也無法證明。

利文思索著之前的名單,他不是沒有想過去拜訪安之前刪除得那幾位絕對不可能的人名,但所有人都很巧合地『出國』了,又或著是因為其他理由而不在這個城鎮,即使安在對應聽到這些消息的同時沒有露出任何意料之外的表情,但他的懷疑還是無法抹消。

 

只是即使懷疑,卻也沒有生出任何負面情緒。

利文微微失神的看著筆下人影,聽到來自於背後的聲響。

 

「利文,」門另外一頭的安輕敲著門,「你睡了嗎?」

「沒有,請進。」

 

 

進入房間的安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

利文正在畫圖,白紙上用炭筆雕刻的是一位女性,他試圖把他所見到的母親重現在紙張上,但就如他所言並不那麼順利。

 

 

「……你的母親?」

利文依舊專注在紙張上,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臉上因某種不知名的情緒而微微扭曲的面容。

「沒有那麼醜,」他苦笑的把手下的紙張翻面,指頭下的筆尖微微停頓,「我想,呃,我該學習一些素描之類的……對了,安阿姨。」

 

 

該說得終究要說出口。

「嗯?」

「就到此為止吧。」

 

 

 

安原本正輕撫著頭髮的動作一頓,在還沒理解事態時便看到利文抬起頭來對她微笑。

「現在並不是一個好時機,我的能力也不足以讓我能夠達成目的。」

頓了頓,有些無法證實的話現在沒有必要講,除此之外他的確有點在意安阿姨的家人。

 

「而且我不該佔著別人的母親那麼長一段時間……只因為我自己的母親不在我的身邊。」

 

安的確是有一個孩子,他能夠從她的話語中勾勒出一個立體的形象,她無庸置疑的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不是那麼完美的丈夫跟可愛的孩子。

而萬應先生只因為自己提出扮家家酒的要求,便要求安離開他們身邊陪伴自己。

 

利文相當清楚萬應對他們的關懷以及疼愛並不假──他甚至認為萬應先生沒有任何顧慮的話,現在待在他身邊的就會是他本人。

 

 

並不是因為太過難找而輕言放棄,只是有些事物一旦接觸之後,才知道那些東西有多麼飄渺,是現在自己根本找尋不到的答案。

再加上,阻擋在他的前方或許正是最為親近的他們。

安的溫柔與關懷已經影響了他,在他與萬應一家之間建立同於卡爾頓的信任。

 

既然這是他們所希望的,他便會心甘情願的聽從對方。

 

毫無委屈及難受,利文沒有等到安的答覆,便撒嬌似地拉起她有些冰冷的手。

「謝謝你這段時間一直陪著我,安阿姨,明天收拾行李完後我們就回去吧。」

 

 

他所能做得,就是給予他們完全的信任。

───直到成年之前。

After Story

X

安正穿著一襲男性寬大的睡衣,心情並沒有很好的窩在沙發上。

 

纖細的身材無法撐起這套專屬於男人的睡衣,白皙的雙足在沙發上慵懶地伸直,她沒有注意到現在的姿勢對於普通男人吸引力多大,因為她可以擺出更好的姿勢,只要她願意。

但這些日子來的目的已經結束,她實在沒有必要這樣做。

而她兄長的伴侶正拿著玻璃杯以及紅酒走向她,態度與表情就如同夫妻般親密,只是男人的眼中並沒有任何笑意,反而有點幽怨。

他把手中的東西放在桌面上後,便往沙發一靠。

 

「不回去你丈夫那邊沒關係嗎?在這邊偷偷幽會的話會忌妒喔?」

女人湛藍的雙眼輕輕撇了他一眼,帶著充滿寒意的雙眼看著對方,對利文的溫柔沒有一絲一毫顯現在男人的面前。

 

「我曾經說過,不要開我妹妹的玩笑。」

對於女人的憤怒,男人深邃的五官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扭曲或是難受。

 

 

……到底是對誰生氣呢?是對他自己,還是對我?

男人想著,他希望是後者。

 

「親愛的,喝些酒比較好睡,」他低笑著,仔細的看著她的模樣嘆了一口氣,「父親大人到底是甚麼時候從我手中換掉魔藥的呢?藥效居然持續到現在,我多想親吻你啊,已經快一個月沒見到面……」

「不知道。」

 

相當簡略的回答讓他皺起眉頭,完全無意品嘗零五年的布根地滋味有多麼美妙,直接灌下去的舉動更讓他擔心。

雖然很想摸摸她,轉移她的注意力,但他對女人真的沒有興趣───更何況眼前的人外表還是他的妹妹,而這位『兄長』出於對自己妹妹的疼愛與尊重,堅決不讓自己碰觸她。

「那件事情原本就不應該讓他那麼早知道,不過利文……真的相當聰明啊,這次算是托了你父親的福?照他這樣找下去很有可能會找到他母親。」

 

雖然計劃衝動漏洞也多,但利文事前所列出的名單裡面的確是有出現很有可能會知道他母親最後結局的人,若不是他的父親及時發現這孩子正在計畫著這些事情,說不定他們不願意讓他知道的事情會在毫無預警的狀態下被發現。

 

「…嗯,」女人從喉間逸出一聲嘆息,像是說服自己似的低喃著,「必須要讓他等到十五歲才告訴他,這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

惹他生氣轉移注意力當然是最快的方法,但已經生活這麼多年,這招似乎越來越沒效果了……他的父親還頗有利用價值,只是現在時機不好。

於是他想了想,決定用最普通的方式引導他。

 

「我倒是不認為現在的利文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就如同安成熟不是嗎?更不用說安知道的年齡還比現在的利文小。」

「小安原本就不太在乎她親生父母的事情,但利文不是,我看的出來他很在乎。」

 

湛藍的眼眸逐漸轉變為碧綠,纖細柔軟的四肢逐漸伸長,在衣襬下方浮現的是男人特有的肌肉紋路,而他像是相當習慣這種反應似的依舊沒有停下話語。

「我們是不是根本不該認養他?他是那麼好的孩子,總是會找到喜歡他的家庭,不是連見也見不到面的『父母』……如果有一天他發覺了我們兩個實際上都是男人……」

 

直到戀人逐漸合適原本身上寬大的睡衣,坐在沙發扶手的他才側身親吻一臉憂鬱的男人。

 

 

「唔…」

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唇舌間的水聲溫柔的撫慰著對方,他們很少分開那麼長一段時間,這讓彼此的觸覺都相當敏感。

在上方的男人不自覺的輕撫著他敏感的後頸,另一手則覆上他有些冰冷的手掌,而坐在沙發上的他則是迎合著對方久別過後的激動,直到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才分開。

 

 

他總是喜歡對方這樣的表情,因為疲累而讓原本精明而嚴肅的模樣消失,柔軟的髮絲及微微泛紅的眼眸如此令人愛不釋手。

 

「收網的時機到了不是嗎?」

他擁抱依舊有些迷茫的男人溫柔的說著。

「只差那麼一點點,你的敵對家族就會完全消失在巫師界,之後你想要怎麼正大光明的履行家長的職責都可以,利文也不是那種不會輕易地接受我們是男人的孩子。」

 

該怎麼能讓他的愛人明白他已經做的遠比自己想像的好?

 

這或許是他無法解開的謎底,要求完美並想面面俱到的他總是對自己過分苛責,即使會一直往前邁進,卻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拋開那些以往累積下來的負面情緒。

明明他的身邊已經有很多被他的行為影響的好例子。

 

「是你把安從泥巴堆裏面帶到自己的家中,而她現在找到不錯的歸宿。」

「………那樣叫不錯?哼,一個窮追不捨的變態老頭。」

聽到這個回答的他苦笑,就他的眼光看來安的丈夫也是位很不錯的男人,恐怕在哥哥的眼中永遠都找不到出色的人吧?身為獨生子的他並不懂這些,也只能這樣理解。

「至少那是安自己的意志,而她的人生因為有了你們才更加自由。」

明明比自己年長兩歲、但此時因為提及妹妹的問題而鬧脾氣的他真的相當可愛,他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也毫不意外的得到一記瞪視。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處理,你孩子照顧完了就該對妻子好一點。」

指尖輕撫著他的耳後,那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忍不住摀住耳朵往後退了些,想起剛剛充滿情慾的親吻。

 

「我有時懷疑你的腦袋裡面裝的都是精蟲。」

「討厭嗎?」

他的指間滑落到他的胸前,拍了拍掌下精實的腹部,一臉壞笑的在他耳畔低語著甚麼。

「───」

「去你的。」

等到他聽完那句下流話後整張臉都黑了一大半,不輕不重的踹了他一腳。

被這樣一鬧他也沒有憂鬱的心思,不管是精神或是身體都相當疲累的他起身準備回到寢室,明白對方至少今夜不想與自己有親密互動的男人倒是不太注重這個結果,只是跟在他的身後與他一同進入房內。

 

 

他們很快的就進入被窩內,而才不過幾分鐘便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男人看著黑暗中那頭柔軟的長髮,湊近幾分後便伸出手來把他抱入懷中。

他想起在領養利文前他們所做的事情。

由於他們的背景特殊,他們並沒有辦法自由選擇自己的孩子,於是他們花上許多年摸清維羅納育幼院裡的孩子們所有人的背景後才趕在入學前提出領養要求。

 

利文‧維羅納是唯一一個父母以及他的親族永遠也不會回來找他的孩子。

他的身世背後沒有任何利益糾葛,對於渴望孩子的他們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事實上,他的親生父母結局之所以會那麼悲慘、是他的父母與親族雙方達成的共識───不過若是利文太早明白這些的話,他不見得會放過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他們不希望能看見這樣的情況。

 

擁緊懷中的男人幾分,他閉上眼睛,希望一切真如他們所想的那麼順利。

 

Mirror

《Children are the mirror of their parents》

在他們兩個去酒吧探聽消息時,利文遇到一位似乎是外出獨自旅行、身材臃腫的女巫,她和善熱情到幾乎要把他在霍格華茲的生活細節刨出來,一直到安之後趕來他才順利脫身。

這讓安感到非常愧疚。

「我不該離席,都怪我讓你被那個瘋婆子嚇到了。」

對於安用上尖銳的形容詞批評女巫感到意外,在利文的印象中她一直不是說話粗俗的女性,只是那位陌生人接近自己的行為似乎完全激怒她,當時看到那個女巫時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簡直就是被幽靈嚇到炸毛的貓咪。

 

「那位女士其實也沒有說甚麼,」利文試圖安慰著有些惱怒的安,決定把女人講出來的話說出來讓她放心,「她對我說她看到我覺得很親切,聽她說她的女兒目前在霍格華茲就讀,被一個比她小兩歲的變態男孩纏上,囑咐我的眼光千萬不要差到這種地步……」

 

就只是一位母親擔心自己孩子的碎念,利文一點也不覺得這有甚麼,反而還有些羨慕那位被母親關切的女兒,卻沒有想到安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在自己話還沒說完時便爆出一句話。

 

 

「Puta!」

 

 

被聽不懂的語言嚇到,利文有些不安的看著她,不太明白自己哪裡說錯了。

「安阿姨?」

明白自己不小心罵出聲,萬應張了張嘴,確定利文似乎聽不懂後才放下心來。

他很慶幸自己已經習慣罵另外一種語言的髒話。

「沒事,我只是有點頭痛……」

 

 

總有一天他一定要報復那位上了年紀只會搗亂的父親。

©Esther and HGWS p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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