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 of page
Please reload

X

時間滴答滴答的流逝,維持規律的齒輪正逐漸鬆動,人聲鼎沸的鐘塔尚未察覺到異狀,依舊開放的迎接著每位客人到來,在旋轉式的樓梯扶手旁,有個圍著駝色針織圍巾的四歲男孩正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上方背光的鐘面,而他有些年邁的父母正漫步的走上樓梯。


他想要為他們帶些紀念品回去。
於是鐘塔的小齒輪滾落,沿著窄小的木製扶手滑向下層,那個男孩眨著琥珀色的雙眼看著老舊的零件,帶著期待的眼神低頭看著尚未抵達最上層的他們。 


「哦──這還真是神奇啊。」 
注意到這種特殊現象的東方夫妻嘖嘖稱奇的看著齒輪擦過自己的身旁,對男孩露出慈愛的笑容,他發現他們真的很喜歡那個齒輪。
「爸、媽!」努力學習中文的外國男孩說著一口不太標準的口音,蹦蹦跳跳的跑到他們面前,興奮的高舉雙手,「你看!」  

他的手心正躺著方才見過的齒輪。
夫妻倆人面面相覷,這個東西明明幾秒前才從他們面前溜過,但孩子依舊沒有發現異狀,依舊展示著自己的成果。 


「你們想要這個嗎?我有看到你們一直在看這個東西,」他繼續捧高他的雙手,歡喜之情溢於言表,「所以我特地拿來了!」 
天啊,這個時鐘到底掉了多少零件?女人想著。 

「寶貝,你……剛剛特地跑過去撿嗎?」
「不是,是它自己跑來我的手上的。」


這怎麼可能呢?它怎麼可能自己跑到男孩的手上? 


不祥的感受在心底浮現,但這樣的情緒很快就被重新壓下,這一定是自己想太多,這只是他們的孩子為了討自己歡心而從某處撿來的零件───即使他們根本就沒有讓他離開自己身旁。 
「不能說謊喔,這個零件是管理員叔叔的,等等我們一起拿去還給他吧。」 
男人把他給的零件收入掌心。
這個剛出生就被人拋棄的小男孩乖巧的讓人想要疼入心,平常時就像是現在一樣不想要再度被拋棄似的討好他們,明白這些的他雖然不忍心,但必須教育他何謂對的事情,這樣的偷竊是不對的。 
 「……是的。」 
「覺得可惜嗎?不過這個必須要回到他應該回去的地方才行,我們是沒辦法擁有他的。」
帶著一臉難過卻沒有多說些甚麼的男孩,男人牽起他的手領向管理員。
 
沒辦法有孩子的兩人歷經繁雜的法律手續才得到這份上帝賜給他們的禮物。 
無論發生甚麼事情,他們都能原諒這個孩子,就算愛說無傷大雅的小謊也無所謂。 

 

 

他們原本是可以的。 

 

 

 


從睡夢中驚醒,男孩睜開眼睛茫然的看著眼前不熟悉的環境,薄白色的光亮透入窗戶,在暈黃的燈泡下看書的男人起身迎接他,那個男人有著跟自己相似的立體五官,眼底是深邃的黑,與父親的棕色完全不同。 
「累了嗎?」 
床上發呆的男孩只是搖了搖頭,移開視線的他沒有多說甚麼。
自從離開原本的家中來到這邊後也已經是第二天了,他並沒有哭泣也沒有憤怒,只是在清醒的時候總是一臉茫然的觀察著這個完全不熟悉的環境,在明白自己的能力之後便更加沉默,也已經整整一天沒有開口說話。


但該做的還是要做,魔法部對於剛成立的巫師育幼院盯的很緊,他必須把男孩的基本資料交出去,而現在唯一沒有填寫上去的只有姓名跟生日。
他是知道男孩原本的姓名以及生日,只是他自己通常不會直接填寫上去。
這種要跟著他一輩子的東西,必須要徵求對方的同意才能提交給上層,這是卡爾頓的原則。
即使這個男孩只有四歲,但他已經懂很多事情。
「你的名字如果沿用以前……」 
「不。」 
兩天來幾乎只是點頭搖頭表達一切的孩子終於開口說話,但他卻對使用以前的名字表示強烈反
彈,但這並不是一個很特殊的現象,不如說這正好合他的意思。 
「那你願意讓我幫你取名字嗎?」 
其實他已經把名字都取好了,這個孩子讓他想起他在學生時代早逝的摯友──一位善良溫柔的荷蘭人,他並不厭惡自己爆竹的身分,總是抱著開朗積極的心情面對一切。
「是的,我願意。」 
他希望眼前這個男孩能夠如同他的朋友一樣勇敢、堅持自己的初衷。

「我已經取好了,你的名字是利文,姓氏則是跟著我一起,」他伸出手撫摸著孩子的髮絲,望向他眼底的一絲迷茫,「利文‧維羅納,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嗯,我喜歡。」 
孩子相當順從男人的安排,知道這段時間是他最難受的時期,卡爾頓並沒有給予安慰、也沒有勸說,只是陪伴在他的身旁繼續問下個問題。 
「你的生日是甚麼時候?」 
「……」 
「不想講嗎?」 
男孩閉上眼睛,思考了好幾秒才睜開,「我的生日是一月六日。」 
名字變了、生日還是沒變嗎?在心中默默記下資料後,他便重新坐回座位上書寫文件,剛得到新名字的男孩安靜的躺在床上,面對忽明忽暗的微弱燈光以及窗外那一抹明月,對於不可預知的未來並不感到恐懼。
兩歲前在孤兒院外頭輾轉的記憶早已經模糊,但他還是記得沒有家是多可怕的事情,於是他珍惜的把他們緊緊抓住,但對未知的恐懼卻還是讓他們逃走。 
明明才發生第二次,但他已經相當習慣。
但他依舊抱持著希望,父母的恐懼、謾罵是噩夢,並不是現實。 
等到明天過後,自己就會回到以前的生活,他會像以前一樣依從父母的希望充滿活力的起床,吵鬧著想要喝熱騰騰的牛奶,他還是他們活潑的兒子。 


但他已經迎接第二次的日出。 
他是利文‧維羅納,不是那個被東方人家庭收養的小男孩,所冀望的明天永遠不會到來。 
而他能留下的,能記念的,只有獲得家庭時的那一天。 
 
一月六日,是他剛進入前個家的日子。 

 

 

 

 

 

 

結束一天的課程回到寢室內,他意外的發現床上放著兩個包裝精美的小包裹,正想著今天是甚麼日子時的利文突然記起行事曆上的日期,這才發現今天似乎是自己的生日。 
他並沒有慶祝的習慣,自己的生日除了卡爾頓會固定送禮物外沒有任何的意義,但他沒有想到萬應先生也知道這件事情。 
因為不想讓別人一起分享得到生日禮物的喜悅,他放下床簾後才拆開包裹,卡爾頓送的是一個小型大釜,但裡面似乎會冒出源源不絕的巧克力,摸不清他為什麼送這項禮物的利文在看到卡片的瞬間明白一切,原來這次並不是他私下送禮物,而是整個院內的孩子藉著這件事情買了大量的巧克力,而他們相對的也能受惠。
梅林,希望別有太多人蛀牙。 
事到如今已經不干涉他們,利文只有無奈的笑了笑便把大釜擺在一旁,有些緊張的拆開萬應先生送來的包裹,裏頭的是一本名叫"草藥醫術學"的書,翻開第一頁,那曾經送給自己禮服的熟悉字跡簽上『Mrs.Requirement』卻被萬應先生劃掉,在一旁寫上『Fairy Godmother』。 
 
『這是我的伴侶,噢不,神仙教母(這時的字跡有些凌亂,但萬應先生還是很完整的寫出來)挑的書,他的職業與這方面有關,聽聞你喜歡這個科目後我們便決定送給你,霍格華茲的天氣在這種時候特別寒冷,別忘了施保暖咒,還記得怎麼使用嗎?』 
 
那是萬應先生透過書信交給他的第一個咒語,在施咒的時候似乎就連心頭也跟著一起發暖,幾乎要讓他掉淚。 
 
『如果不記得的話我再教你,首先────』 
 
赫夫帕夫地下室相當溫暖,他不明白萬應先生為什麼對寢室總有種必須要施保暖咒加溫的印象存在,又不是冰冷的史萊哲林地窖,但他還是好好的學會了這個咒語,並且會按時提醒,或許是太過忙碌,萬應先生有時還會重教一次,笨拙的想要實行一個身為父親應盡的職責。 

他可以提醒對方沒有必要這麼做,但終究沒有寫出來。 
重新依循著萬應寫下的那些步驟朝著身下的床單施咒,他鑽入溫暖的被窩,只有這種時候他才能感受到自己依舊處於父親的懷抱中。 

在今天他總是會開始思念過往的美好。 
疲累的他逐漸陷入沉睡,這樣短暫幾秒的逃避現實是他整個冬天唯一的慰藉。

 

 

©Esther and HGWS plan

bottom of page